云南城投“四风”问题屡禁不止的背后

2015年至2019年，集团领导班子成员10人违规乘坐飞机头等舱276次，下属二级企业领导人员违规乘坐飞机头等舱453人次……11月11日起，云南城投集团“自曝家丑”，从领导干部违规乘坐飞机头等舱问题开始，连续三天对集团本部及下属企业违规购买酒茶、下属企业违规发放奖金、超标准使用办公用房等“四风”问题点名道姓通报曝光。

云南城投集团是由云南省国资委监管的一家省属大型企业。中央八项规定颁布7年来，特别是党的十九大后，在全面从严治党越来越严的背景下，该集团违反中央八项规定精神问题仍屡禁不止。集团原党委书记、董事长许雷对中央八项规定精神置若罔闻、我行我素，带头破规违纪，甚至严重违纪违法；集团部分党员领导干部纪律规矩意识淡漠，作风松弛涣散。

作风问题背后，是一段时期内云南城投集团党委管党治党宽松软，党的建设特别是政治建设弱化和缺失的现实。

一把手“明严实松”，带坏集团风气

2019年5月，云南城投集团原党委书记、董事长许雷向云南省纪委监委主动投案。消息一出，在集团内部引起了不小震动。

“每次开会，他都对我们提出纪律要求。但谁犯了错误，他也不会严厉批评。”许雷“明严实松”的做派，迎合了一些人的需求。直到巡视组进驻，这些人才意识到自己早已在“温情脉脉”中沦陷。

自2005年组建以来，城投集团连续8年没有信访举报，多年来没有一起自办案件。其实并不是没有问题，很多问题都因许雷的一句“算了吧”而不了了之。

2016年底，周云辉履职集团纪委书记，他感到集团中很多人既防他、又怕他。纪委在履职过程中，受到了阻力和干扰，甚至是来自一把手的直接干预。

某二级公司纪委书记接到群众反映后，到兰州某分公司开展调查。调查组刚返回，许雷就以调研为由，特意飞到兰州“了解”此事。回来后他单独找到周云辉：“你们这个纪委书记能力太差，要调整，不能让他在这个公司了。”

不久，集团纪委对另一家二级公司的某中层干部问题线索进行初核，不仅发现私设“小金库”问题属实，还发现涉嫌受贿行为。许雷私下找到周云辉，直言：“能不处理，就不处理了。”

纸包不住火。由于违纪违法事实证据确凿，集团纪委还是克服阻力，将该中层干部相关问题移送昆明市纪委监委，最终该干部被开除党籍、解除劳动合同。集团公司终于查实了第一起自办案件。

基层党建薄弱，三级企业监管缺失

被公开曝光的问题还有云南城投集团二级公司云南水务投资股份有限公司12家下属企业违规购买酒、茶26.19万元问题，其中无锡中发水务投资有限公司、山东滨州滨新有限公司等，都是集团在云南省外的三级企业。

三级公司出现问题，是二级公司抓得不够有力。从城投集团组织架构和专业人员匹配的层面看，成立党委的二级公司只有8家，11家独立法人的二级公司只成立了党总支或党支部，纪检委员大多数是兼职。

党的建设缺失，更反映在收购民营企业后的管理问题上，成都会展集团便是一例。

2016年底，云南城投集团收购成都会展集团后，按照公司章程派了董事长、总经理、财务总监，成都会展集团原班子成员继续履职。

“时间紧迫，当时没考虑到我们派出干部的非党员身份，使得成都会展集团的党组织运行体系没有变。”集团党委工作部部长邹慧宁说，这也是党建不力的原因之一。

成都会展集团董事刘杨、副总经理柳林留任后，依然使用原有办公室，办公室超出规定面积的问题始终没有得到重视。

2017年初，针对调研发现的成都会展集团党委书记长年在国外、长期“缺位”的情况，云南城投集团纪委向许雷汇报，建议从集团派出党委书记、纪委书记。许雷听了后连连说“行，你们提出意见”，而该情况却始终没有纳入党委会的议事日程。

党组织的主体责任没有履行到位，导致一些违反中央八项规定精神的问题无人过问。2019年1月，成都会展集团公司违规向11人发放2018年融资奖励金841.07万元，税后实际发放486.7万元。

“自曝家丑的目的是让干部职工彻底警醒”

“2018年，许雷乘坐飞机头等舱82次，超标金额11万余元，由办公室原员工梁诗敏经办，许雷签字报账，经办公室主任肖伦、会计人员钟静和财务管理中心原总经理莫晓丹审核，董事会秘书李波、总裁杨涛审批报销。”

与以往一些描述违纪违法事实时的寥寥数语不同，这次云南城投集团在通报中详列“由谁申请、经谁同意、是谁批准”，还原问题发生情景和过程，精准查找风险点和漏洞。

“自曝家丑的目的是让干部职工彻底警醒，根除思想顽疾，进行彻底整治。”集团党委副书记、总裁、副董事长杨涛说，“我是班子成员，也有违纪情况被通报，把自己的问题亮出来，带头整改，就是要让集团全体干部职工看到我们的决心和勇气。”

2018年省纪委监委专项检查后，城投集团已对不合规的差旅管理办法进行了整改，重新梳理履职待遇、公务接待、差旅报销等制度。集团纪委对组织制定差旅管理办法的综合办主任作出了诫勉谈话处理。

今年11月22日，云南城投集团党委召开公开曝光问题整改工作会议，痛定思痛、深刻反思、汲取教训，一场全集团的整改拉开序幕——对违规违纪者严肃查处；对超标准报销费用全额收缴，颗粒归仓……下一步，该集团将按照巡视组要求加强基层党组织建设，消除二、三级企业党组织建设盲区。

许雷投案后，集团纪委严格开展监督执纪，从自办案件数为零到在办信访举报件31件，有了明显的变化。“政治巡视之后，云南城投集团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反映的问题线索？”周云辉说，干部职工的眼睛是雪亮的，纪委开展工作比以前顺畅了。